《想念唐宋时期的元宵节》(组诗)
赵漫春
《想念唐宋时期的元宵节》
几许料峭春寒
按捺萌动春心
等待落日熔金 暮云合璧
翘盼已久的黄昏之约
终于绽放灿烂烟火 万千花树
衣裳淡雅的细腰美女相邀出游
或在楼台歌舞 喝彩四起
或于街市莲步 簇带济楚
宝马香车载着蛾儿雪柳
尽闻笑语盈盈 暗香浮动
鱼龙箫鼓 欢乐不停
一宿不眠夜
说不定 玉壶光转中
会瞅见辛弃疾蓦然回首处的满足与窃喜
说不定 珠帘卷起时
风鬟霜鬓的李清照正谢绝酒朋诗侣
却又于窗前低头自语
说不定 如霜明月夜
又见寂寥的东坡老乡在怅然远怀
想念人流如织 盛装如画的江南
说不定 这春灯如昼的元夕
憨态可掬的醉翁还在依约痴等
不见去年人 泪湿春衫袖
诗词盛装的唐宋元宵节
没有声光电的酷炫
没有哈雷摩托的叱咤
没有玛莎拉蒂的拉风
没有视频聊天的颦笑相对
却有春风十里的楼台相会
皎皎月色的缭绕歌赋
曼妙邂逅的如画诗情
匠心独运的走马灯灯谜巧妙回环有趣
民间高人祖传绝活次第展演吆喝不断
诗意的手笔写尽节日欢愉人生际遇
被男女老幼咏唱至今
千年之后的元宵节
斥资堆积的现代灯会张扬着华丽
直冲云霄的盛大烟花燃烧着富丽
人间无数的繁华盛景蘧然来去
千门万户再无严肃的仪式
那些生拉硬扯的相亲闹剧
演变为物质与颜值的比拼
哪里还有欲说还休的含蓄蕴藉
哪里还有鸿雁鱼素的往来相期
没有水墨场景的盛会
不过几个白色汤圆的水中浮动
几个烂熟艺人的荧屏蹦跶
在这个但知元宵不解上元的节日
唯无孔不入的商家 月不闲坐
趁着空气中凌乱横流的物欲
在狂欢后的狼藉杯盘中
心满意足地清点利市
曾经花香月朗的风雅夜空
再无诗意烟火漫天吹落
星星雨铺陈在唐宋的诗路花语不知归路
疏梅月影的浪漫情愫真假莫辨
夜色寂静 却索然无味
林立的酒肆内喧嚣声起伏重叠
弥漫着酒海肉林的胡言乱语 烂醉如泥
幸好有寒梅依旧
春雨如尘细密
在夜色阑珊中迎风斜织
一 上巳节
把千年和风拴在风筝线上
不断的仰望总能堆积无尽的希望
飘飘摇摇的翻飞
牵引春日里悠悠扬扬的怀想
祓除畔浴的隆重礼仪
树立春服既成前传统的庄严
曲水流觞的无穷意趣
灵动了诗酒相遇的欢颜
郊外踏青的衣袂翩翩
撩动青青子衿的亘古缠绵
当五颜六色堆砌成杂沓的风景
当觥筹交错被荒腔走板代替
当尺素促狭退化为言语粗鄙
风乎舞雩的文艺
兰亭丝竹的雅致
通通推演成快手抖音
碧池翠柳再也没有跳动的青蛙
桃花水母隐藏于童眸深处
青绿的春风抚额大哭
二 寒食节
始终读不懂公子重耳的贤能
和晋文公的万千威仪
霸主的诚意莫非是肆虐的山火
裹挟无数涂炭的生灵
而介休绵山的茂密
竟然遮不住退隐的深意
割股充饥的拳拳之心
铸成焦柳下沉默焚身的惨剧
春秋诸国于千年前退场落幕
一曲寒食哀思回荡至今
电与火的时代
口舌之欲早已光怪陆离
对于门楣插柳的赓续
对于青春信约的坚定
对于史学名著的追捧
不再是席间热议的话题
三 当上巳节遇上寒食节
倒春寒的妖魅紊乱了时令
季节在跳跃的气温中变幻腾挪
草长莺飞的蓬勃惬意倏然飞离
花落春衫时又套上厚厚的棉衣
在和煦的春天里重回冬季
在围炉的温暖中再习典籍
小蝌蚪爽约了池塘边的欢聚
杨柳照常穿一身簇新的青衣
楼台之上仍有癫狂演绎
斜风细雨编织袅袅婷婷
黛山碧水饱含明媚与深情
万紫千红被一片打头风吹去
飘飞的柳絮揉乱了四季
苏子瞻无视穿林打叶声
兴冲冲捣鼓独特的清欢与荤腥
美滋滋一番蓼茸蒿笋试春盘
徐吟徜徉于清风明月间
令人杰鬼雄围观艳羡
四 清 明
心中的清明
总爱被斜织的春雨打湿
天空的阴郁沾染杏花的淅沥
钻进墓前泛红的眼睛
白菊花和黄菊花紧紧围聚
一些自说自话的唠叨絮语
泛起又苦又咸的记忆
阴阳相隔的路
从一炷香贯通
花瓣雨从眼眶里纷落
寂寥的柏树低低地悲鸣
跪拜的虔诚石化为风中的战栗
缭绕的香雾徘徊在碑林
上巳与寒食混合的冰冷
挤压着无边无际的漫漶
在折返的小路上喷涌而出
满脸满眼的涕泪
终于以疼痛的名义纵横
《追思热血》
那时 还是热血青年
嫉恶如仇爱憎分明绝不虚与委蛇
满怀激情充满信心拒绝凉薄冷漠
歌颂侠义良善唾弃迟钝麻木
每当热血沸腾的事件展开翅膀
每当热泪盈眶的瞬间迎风飞翔
总是情难自禁心潮澎湃
那时 安然于做热血的自己
只管一往无前探究浪涛的源头
只管全力以赴追求真相的拼图
在笔端涌流思想的原声
在纸上记录历史的现场
所有的感动都来自心底无需伪装
那些热血激昂那么深入人心
那些慷慨陈词那么精彩绝伦
那些生命与智慧的储备和输出
像饕餮大享又若置身神圣的殿堂
除了膜拜和仰望
亦步亦趋有样学样
难道 要清凉自己的热血吗
怦然心动已成遥远过往
义愤填膺早该角度转向
见惯不惊的狂澜终将静如止水
风卷云舒的激荡不再倾盆如雨
流火七月如此克制炎夏
权当乌云密布亦是彩霞
无需权衡利弊投鼠忌器
只管沉淀黑白显露是非
公义怎能为私欲作弊
公道怎能如魔法乾坤
当古老的理想主义与之对峙
眼前耸立的竟然是幻城
白纸黑字演绎为虚假的真实
热血肉身被困在倒置的现实
灵魂已然感觉不到苦痛折磨
如果道义被撕裂成中元节追思的纸蝶
通灵的声音在回荡
泉下的先贤在疑问
莫非血,已无需再热?
赵漫春,笔名(网名)紫水竹。从事地方新闻工作近二十年。现居住地为四川省绵阳市安州区。